第 130 章 番外[2/2页]
半夜里,她迷迷糊糊被什么东西吵醒,见帐外站着个人,慢悠悠的解衣裳。
她不知道他是如何进来的,也不知道他为何要在这时夜闯她的卧房。
但施少连抱住她时,她也紧紧的搂住了他。
这一夜的颠鸾倒凤格外的激烈,他低头含住她的唇时,她又抽抽噎噎的哭出来:“我不想.....你娶芳儿......”
她无法忍受那种寂寞和颤心的痛苦,从张圆生病开始,到他的逝去,再到张家的磋磨,她受的苦太多了,是他把她解脱出来,给了她所有的生机和快乐。
她还是喜欢活得痛快一些。
如果他走了,她该怎么办?
“不娶她,那娶你?”他舔咬她的唇角,眼里满是得意和餍足,“娶你好不好?把你娶到金陵家里去?”
“好。”她胡乱点头,语调沙哑,泪如雨下,“只要你敢娶,那我就敢嫁。”
“有何不敢。”他扑倒她,眸光如深海,“你等着。”
原来芳儿要嫁的人不是施少连,而是金陵一门官宦人家,施少连带她回来只是待嫁,将家里嫁妆收拾之后,送到金陵去成亲。
不知是哪个下人传的消息,偏把最紧要的地方漏传给她。
“是你故意的。”甜酿咬他,叼着他小小的果子,“你故意骗我!”
“要不然你怎么能改口?是不是很讨厌芳儿,讨厌到不能容忍她留在我身边?”他低头吻她,“好妹妹,你怎么心眼这样小,这样坏。”
甜酿目露凶光,去拧他:“我坏?这条密道是谁修的?你那时候打着什么主意?你是不是疯了?”
他堵住她喋喋不休翻旧账的红唇:“有这功夫数落我,不如多叫几声给我听听。”
这些日子他留在江都,每日无所事事,白日和她作陪祖母,入夜偷偷潜入她的闺房胡天胡地。
“我们早些和祖母说了吧,我的身世......”她望着他,额面是微汗点点,“我先去跟祖母认错......”
“不急。”他玩着她的头发,“再等等,我们等一个人。”
芳儿送去金陵后,施少连还没有起身,仍留在江都家中陪伴祖母和弟妹,施家每日时不时还有女眷上门,来讨些嫁女的彩头。
这日守门的老仆来报,说是有夫人登门拜访施老夫人,那夫人从远地而来,穿金戴银颇为阔气,还带着一列随从,来头不小,像是哪个大官家的夫人,这夫人虽不认识,但旁侧有个随性的妇人倒是识得,正是王妙娘。
施老夫人见了来人,亦是大吃一惊,正是王妙娘领着个官家夫人,那夫人面色和善,生得两道英气的眉毛,两眼通红,见了施老夫人,半点架子都无,反倒上来对施老夫人行礼:“这位就是恩人老太太?”
“敝姓杨,是钱塘守备府里出来的,特来府上寻亲的。”杨夫人对着施老夫人抹泪,“我家有个女孩儿......就流落在贵府上,原听说她在金陵,我赶去金陵寻人,哪知她又回了江都,我又追着来了江都。”
施老夫人摸不着头脑,听王妙娘三言两语说了,双眼瞪圆,大惊失色:“快去请甜丫头和大哥儿出来见客。”
屋里屏退了下人,几人关上门来说话,杨夫人一见甜酿的面,只打量了两眼,便是泪落如雨,牵着她的手哭起来:“是了,这就是了,断然不会有错,这就是玖儿,这就是玖儿。”
甜酿扭头看了眼施少连,见他面露微笑,也是一头雾水。
“玖儿,我是......我是你的姨母啊!”
这话还要从王妙娘说起,她自出了施家大门,前几年流落在外,自谋生路,后来去了钱塘,因缘巧合在杨夫人府上当差,杨夫人式微时带着金陵杨家的女孩儿,因行路不便寄送在一家农户家里,岂料那农户把女孩儿送到吴江一座庵里,杨夫人追着去寻,只见到女孩儿一座孤坟。
王妙娘偶然听见杨夫人说这桩伤心事,她又在吴江呆过许多年头,岂料杨夫人去的那座尼姑庵,也是甜酿小时候呆过的地方,又说起甜酿的音容笑貌和小名、年岁,杨夫人听着甚觉蹊跷,王妙娘听杨夫人说,亦觉杨夫人带走的那具骸骨是她的夭折女儿,故而两人追到江都来寻亲。
满座人听了这么一出传奇似的大戏,个个都呆若木鸡,不知如何应对。
“请老夫人恕罪,都是妾的错。”王妙娘给施老夫人磕头,“妾和老爷生的那个孩子,在两三岁便夭折了,后来妾就把玖儿当亲生女儿养,一道带到江都来,这些事都是我弄出来的,玖儿年岁小不记事,一直把我当亲娘看,但她实非我生的孩子。”
“错不了,错不了。”杨夫人也抹泪,“她的模样,和她的娘亲有个七八分相似,我照顾了她好几年,都认得的。”
“她的生父,是当年金陵大名鼎鼎的大理寺卿杨简,她的母亲亦出生于书香之家,只是不甚蒙难,将这唯一的骨肉流落在外。”杨夫人恳求施老夫人,“求老夫人让她认祖归宗。”
杨夫人又转向施少连:“这位是施公子吧?多谢你照顾玖儿,事情正是巧,你买下的那座宅子,就是她小时候的故居。”
施少连轻轻推了推呆若木鸡的甜酿:“还不快喊声姨母,你姨母来寻你了。”
“姨母.......”
施老夫人看着眼前亲人重逢之景,万万没想到,甜酿会有个这样孤苦的身世,幸好进了施家的门,被施家悉心养了几年,没有流落在外吃苦,幸好幸好。
杨夫人在施家住了几日,和施老夫人相谈甚欢,又送了诸多珍贵的礼物来谢施家,又要和施家结交关系,她是钱塘守备夫人,和施家这样的平头百姓自然不能相提并论,施老夫人一时也受宠若惊,虽然舍不得甜酿,倒也痛痛快快把甜酿还给了杨夫人,就连王妙娘,都看在杨夫人的面子上留在了施家。
左右邻里,有往来的人家这下都知道,施家的二小姐乃非亲生,因缘巧合误打误撞当了孙孙女养,倒有个不错的出身,一时众人都来恭喜,想拜访拜访这位远道而来的杨夫人,又称颂施老夫人的义举。
“这是真的吗?”甜酿至今都有些不敢置信,躺在施少连怀中,“我真的是杨玖儿吗?”
“真的。”他啄着她的额头,“你真的是杨玖儿。”
她眼眶盈泪,觉得自己跟做梦一样,又突然想起一事:“真的是王妙娘和姨母巧遇么?她如何会去了姨母府上,当时.......”
“是我找到了她。”他捧着她的脸颊,眼里落满星辰,“还记得那个沈尼姑吗?她告诉我说有个金陵来的夫人来找过你.......我这几年一直在金陵城打探杨夫人,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,前些日子终于让我找到,我让王妙娘去钱塘,告诉杨夫人此事......这样一来,王妙娘和你都清清白白了,谁也挑不出你的错处来......”
“所以那座宅子,也是你为我买下的。”她眼里泪光闪闪。
施少连轻轻嗯了一声:“你高兴吗?”
她紧紧缠住他,喉头哽咽:“我很高兴......我从来没这么高兴过......”
她伏在他肩膀上恸哭,想起这几年他独自一人在金陵的苦心:“谢谢.......大哥哥,谢谢你......”
“那要怎么谢谢我?”他给她一个湿漉漉的吻,“值不值得妹妹的死心塌地?往后我说话办事,你还敢不敢忤逆我?”
她在他怀中点头,又连连摇头。
“我想杨夫人应该会带你去钱塘说说你的身世父母,我心头不舍,但也不能拦.....你就随着杨夫人去,我来跟祖母谈亲事......”他捏住她的下巴,目光刻骨,“你发誓,早些回来,回到我身边来。”
“好。”她含泪点头,对他千依百顺,“我早些回来。”
“还有,钱塘人物阜盛,西湖边游人如云,青年才俊也多,你少往那儿跑,若是被我知晓,我自有惩治你的手段。”
“你要怎么惩治我?”她眨巴眨巴眼睛,“听说西湖风景四时俱佳,令人流连往返魂不守舍。”
“怎么惩治你?”他笑得阴冷,狠狠磨着后槽牙,“把你全身都烙上我的痕迹,栓上铁链锁在家中,以后再也离不得我一步。”
他已经把她拴住,她离不开他,这辈子都离不开他了。
如果她一开始就明白自己的心意、明白他的苦心,她就不会选择张圆,那他们已经厮守了好些年,她不会把他孤零零一人扔在金陵,他们不会错过好几年。
好可惜啊。
但现在依旧不晚。
杨夫人果然带着甜酿去了钱塘,施少连留在了江都家中。
他话里话外有了对自己婚事松开的意思,施老夫人闻言大喜:“你既然想通了,那有何打算,我想还是咱们江都的姑娘好,又温柔又贤惠又识趣。”
施少连点点头:“祖母说的是。”
“那我让媒人上门来给你相看,你若听着有满意的,见一见也好。”施老夫人摩拳擦掌,“祖母的日子也到头啦,临走之前若能看见你娶亲,也能含笑了。”
媒人来了七八家,姑娘的册子看了几十本,施少连左挑右捡,依旧没有选到何时的,施老夫人皱眉:“来来回回这些,难道连一个中意的都没有?大哥儿,你心里头到底想什么?”
施少连指头懒懒敲着桌面:“模样要上佳,性格要温柔又活泼,家世要显耀些的,娘家最好少些乱七八糟的污烂事,最好是知根知底......”
“你这要求.......上哪儿去找这样的姑娘。”施老夫人唉声叹气。
“孙儿觉得二妹妹就不错。”他淡声道,“模样好、性格好、知根知底、出身又好,娘家又干净又显赫......那个杨夫人,以后我也有多依仗她的时候。”
“大哥儿.......”施老夫人低喝,“你胡闹.....你二妹妹......”
“我们施家,一个开药铺起家的穷人,攀上二妹妹这样的家世......以后我和喜哥儿,便是云绮,也有些益处。”施少连微笑,“再者,我这些年不娶,全因我一颗心都扑在二妹妹身上,若是不娶她,那这辈子也就罢了。”
“你这不是胡闹么?”施老夫人呵斥,“虽然你二妹妹身世那般,但她在这极力住了那么多年.......你让这家里人如何想?外头的人怎么看怎么想?”
“祖母您刚才也说了,您老人家的日子也没几年了,想那么些又有何益,外头的人不过都是趋炎附势贪着好处,若我有一日起势,谁敢多言半分。”他将杯中茶喝尽,“再者......我和二妹妹在金陵生活,不比得在江都拘谨。”
“祖母您还是点头吧。我和二妹妹已有了夫妻之实,您早些抱上重孙子才是大道理。”他施施然背着手走出去,徒留施老夫人在屋中苦坐。
他前脚回了金陵,后脚甜酿也跟着杨夫人到了金陵,来祭扫杨家的坟墓。
杨夫人有想法带着甜酿回钱塘常住,奈何甜酿不肯,要留在施少连身边。
她倒是坦率,事情一旦下定决心后便一心向前,听杨夫人操心她的终身之事,微微一笑:“不劳姨母操心,玖儿已有意中人。”
“是谁?”
“是少连哥哥。”她脸颊仍带着些羞涩,“他很早就知道我不是他的妹妹,却为我保守秘密,对我关照有加,后来我出嫁又寡居,也是哥哥带我走出来,他为我做了那么多,我无以为报,想留在他身边。”
杨夫人想了想,有些想劝,但见他两人一言一行,又知他两人旧事,总是点头:“他确是一心为你,你若想得开,不怕外头风言风语,我也不拦你。”
重回金陵,兄妹两人格外的恩爱,日日同食,夜夜共寝,这一日早间的饭桌上摆上了一叠香喷喷酥脆脆的无骨小鲫鱼,甜酿喝着粥,闻着飘来的鱼腥味,胸膛翻上一阵恶心,忍不住干呕了两下。
施少连慢慢停下手中的筷子,薄唇抿成一条直线,一双漆黑的眼默默注视着她,看了许久许久,看得甜酿心惊胆战。
大夫上门来诊,果然是有孕了,约莫两月,正是在江都家里,最后那几日怀上的。
“怎么会这么快.......”她紧张兮兮揪着他的袖子,“这不可能.......我......我以前......这......”
他轻轻抚摸着她的黑发,眼里是莫名的光亮,像漩涡中心的灯火,唇角也带着点笑意:“这是我的孩子。”
他怎么可能让她和张圆生孩子,把她送上张家花轿,已经是他此生最大的让步。
“婚事你想如何操办?”他将她团团搂住,“要不要办得热闹些?”
她还满腹忧愁着肚里的孩子,不住的问他:“怎么办怎么办?”
甜酿扁着嘴,紧张得揪自己的眉毛:“我以前最怕孩子了......我最怕孩子了......”
“你生下来,我来养它。”他吻她的眉心,“没什么好怕的,一切都有我在。”
她心头稍稍安定,偎依进他的怀里,轻轻嗯了一声。
两人的婚事办得很简单,没有宣扬开来,请两边的亲人喝了杯喜酒,她肚里已经有了胎儿,只想安静的等孩子出世。
甜酿孕期脸圆了,胸脯也涨了,腰肢也粗了,她对着镜子来来回回看自己的身体,捧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,几要落泪。
“我会不会一直这样?”她可怜兮兮的问他,这几个月她格外的敏感多愁,动不动就要掉眼泪。
“不打紧,会瘦下去的。”他用手丈量她的身体,想起什么,又宛然笑了,在她耳边轻声笑,“丰腴些也好,有时候也别有一番趣味。”
又是一声挑逗般的轻笑:“像只熟透的桃儿,轻轻嘬一口,皮儿也破了,桃汁儿也淌了.......”
她羞得满脸通红,又扭头看了眼镜子,想起昨夜里,她捧着肚子坐在他身上的情形,扁扁嘴哭起来:“我想吃水蜜桃。”
施少连身上一僵,这天寒地冻的时候,去哪儿弄水蜜桃给她解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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