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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章 振臂行(3)[2/2页]

    “暂时不用,你靠过去便是。”关县令点点头。“主要是本地郡卒颇多,真要准备那些物事,怕是要出乱子。”

    大汉会意而去。

    又过了一阵子,时间已经逼近二更天后半段了,就在仓城的县令决心固守的时候,外面的人却不免焦躁不安起来,很多随之而来的百姓也都忍不住疲态尽露。

    “文书送进去多久了?”

    就在这时,张行忽然扭头来问那牛达亲父牛双。

    牛双措手不及,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,牛达更是羞愤欲死,当即再度下拜:“三哥,让我父正面来攻,我带人从后面攀过去,势必今晚将此事了结。”

    “等一下。”

    张行面无表情做答。“再等一下,等这一次无效,再这么做也无妨。”

    “三哥意欲何为?”牛达诧异至极。

    “简单。”张行忽然扭头,朝身后猬集的军士和百姓来问。“你们会唱歌吗?”

    举义军民措手不及,一时无人应声。

    张行再问了一遍:“你们有人会唱歌谣吗?”

    “会吧。”

    “应该会吧。”

    不少人早已经困乏疲惫,此时被盯着追问,显得措手不及,只能含含糊糊来应。

    “都会唱什么歌?”张行认真追问,甚至直接点名了。“那个拄着棍子配着刀的,你会什么?”

    “会几个,但都是些乱七八糟的本地小调。”那人一时畏缩。“当不得大头领面来唱。”

    “有俗一点的吗?不拘什么都行。”张行追问不及。

    “有……”

    “唱一个好不好?”张行笑道。“我想学一学。”

    那人犹豫了一下,终究不敢违逆,却小心想了一想,选择了一个不算太俗的,然后打起精神来唱:

    “出东门,不顾归。

    来入门,怅欲悲。

    盎中无斗米,还视架上无悬衣。

    拔剑东门去,舍中儿母牵衣啼:

    ‘他家但愿富贵,贱妾与君共?糜……’

    ”

    唱了一段,周围人精神稍振,都探头来看唱歌的人,更有人窃窃私语,说是认得此人如何。

    张行也点点头:“这是说城内贫民养不起家的,而且有年头了,像是唐时的歌谣,是不是?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那人尴尬一时。

    “不错。”张行继续点头,却又继续再问。“有农人吗?会农家歌谣吗?”

    “有!这个会唱!”这一回,下面立即有人大声答应,并推搡起来,而被推搡的人在火把下似乎还有些羞赧。

    “来一个。”张行即刻催促。“来一个”

    那人扭捏了一会,也走到跟前,唱了一个:

    “一东一西垄头水,一聚一散天边霞。

    一来一去道上客,一颠一倒池中麻。”

    这还是在刻意选雅致的了。

    张行笑了笑,无奈来问:“有没有唱役丁的?不要那个《无向东夷浪死歌》,要咱们濮阳本地的才好。”

    那人明显放开了一点,只点点头,就在夜中亮起嗓子,再度唱了一个:

    “做役去筑城,不如去守边。

    做役去掘暂,不如鏖血战。

    徒教力尽叉与杵,主将立功士卒苦。

    君不见,

    每调一兵役百室,一日十人戕四五……”

    唱到一半,许多人便已经跟着唱了起来,引得张行连连颔首,而等了牛达父子和已经转回的贾越茫茫然看着这一幕,满心疑惑,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。

    而一遍唱完,张行点点头,终于认真来问:“时间太晚了,都有点困,能不能劳烦两位老哥教大家一起唱这三首歌谣?大家一起唱!”

    大龙头有令,下面人能如何?

    更何况,这三首歌,本就是许多人会唱……第一首是城市贫民的歌,第二首是农家正经歌谣,第三首更是几乎人人都晓得的。

    于是,不过教了几遍,许多人便主动跟着传唱起来,声音也越来越大。

    不过一两刻钟,原本已经有些沉闷的濮阳城内,莫名重新活了过来,许多男女都黑夜中唱歌了,而且越来越响,止都止不住。

    等到三更时分,更是四面歌起,甚至歌谣都早已经不是原本那简单三首了,就连仓城内的郡卒也都跟着唱了起来。

    然后忽然间,这些郡卒就开始翻墙呼喊,主动逃散了。

    但是有人比这些郡卒还快。

    就在此时,仓城的大门打开,县君关许满头大汗走了出来,对着前方乌压压一片停了歌声的人主动下拜行礼:

    “哪位是张龙头?关某今日先见满城黄金环,再闻四面东郡歌,知道遇到了真英雄,如今心服口服,愿意献上仓储,只求家小性命。”

    牛达愕然回头去看张行,只觉得匪夷所思,贾越更是目瞪口呆。

    张行想了一想,并没有着急去扶起对方,反而正色来问:“关县君会唱歌吗?我想听一曲。”

    PS:大家晚安。

第二十章 振臂行(3)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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