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95章 接受[1/2页]
泰州州衙后花园大厅堂。
卢九德终于爆发了,啪一声,一巴掌拍在几上。
然后端起茶杯,却发现里面已经没有一滴水。
他恼火地将杯子扔在几上,喝道:“孙元可恶,这是在躲咱家吗?他想干什么,他是聋子或者瞎子,朝中出了奸人,难道他就没听到一点风声。傅山,孙太初什么什么态度,直说就是了,老这么拖延是什么意思?”
傅山淡淡道:“朝中谁忠谁奸,见仁见智。”
“你……气死咱家了,气死咱家了……”卢九德急火攻心,不住咳嗽,一张脸涨得通红,额头上全是亮晶晶的汗珠。
傅山嘿嘿笑起来:“卢公公年事已高,不在南京城里享福,大热天跑泰州来做什么?在下可是听说了,公公一过长江,就去了黄得功那里,然后又到花马刘、高杰、刘泽清那里跑了一圈,许于重利,细心笼络,什么条件都敢开。却惟独不肯来咱们扬州镇,怎么,公公这是瞧不起我家将军,还是瞧不起宁乡军?”
卢九德:“这,这,这……”
傅山语气更是讽刺,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,一排额头,哦一声:“傅山倒是忘记了,我家将军对朝廷可是秉着一颗公心,但凡国家有事,只需朝廷一声令下,就毫无怨言地率兵出征。以前无论是讨伐闯贼,还是在建奴入寇时进京勤王都是如此。”
“这些年我宁乡军所立的功勋,想必公公也是知道的,就算装着不知道,天下人可都是看到眼睛里的。”
“当初滁州大战,我家将军凭一己之力将整个战局扭转过来。更在泗州生擒高迎祥,如此功勋,且不说一封侯建制,一个总兵官总该是有的。可朝廷对咱们又如何,仅仅是一个渤海所参将就打发了,闲置了三年。若换成其他人,早已经心冷。可将军又如何,在建奴南下的时候依然无怨无悔地带兵奔赴战场。”
“后来,又在山东解济南之围,击溃建奴右翼大军,阵斩奴酋岳托,活泉城几十万百姓。如此大功再不容抹杀,朝廷才给了孙将军一个扬州镇总兵官的职务。”
“卢公公,如今的世道究竟是怎么回事,想必你比晚生更是清楚。如果换任何一个人是我家将军,说了这种窝囊气,只怕早就反了。”
傅山越说越激动,在大厅堂里背着手走来走去:“如今长江以北驻有五镇兵马,卢公公,你凭着良心说,这五镇兵马中,哪个总兵官为国家所立的功勋大,哪支军队的最善战?”
卢九德:“自然是孙太初所立功劳最大,宁乡军最善战。”
“宁乡军最善战,嘿嘿,应该是最善良才对。”傅山冷笑连连:“其他四镇,尤其是高杰和二刘的兵马自进入江淮之后,攻州掠县,屠戮百姓、士绅,形同叛逆。如果是太平年月,早就被剿了。可这样的兽军,偏偏卢公公却当成个宝,不但热心笼络,还许与官爵。而我宁乡军自驻扎扬州以来,于百姓秋毫无犯,对于朝廷的命令也是不折不扣地执行。若非其他几镇突然反水,公公大概还想不到来泰州吧?对对对,或许在公公心目中,到时候只需一道命令下来,我宁乡军就会尊照执行吧?”
“依傅山看来,公公就是是非不明白,黑白不分,欺人太甚!”
“你你你……气死咱家了!”卢九德毕竟是一把年纪了,被傅山这一通撕破了面皮的挖苦,面上一阵发红一阵发白。伸出一跟手指:“傅山,你你你……”
傅山这话骂得字字诛心,卢九德以为宁乡军已经投向了潞王。
如此一来,大势去矣!
他眼睛一翻,就要晕厥过去。
傅山急忙向前一把将他扶起,掐了他半天人中,才让卢九德清醒了些。
卢九德心丧若死,禁不住大哭:“神宗皇帝、郑贵妃娘娘,福王爷,奴婢对不起你啊!如今大事已然不可挽回,老奴再无法可想,只有一死,只有一死啊!”
说罢,强提起精神站起来,就要一头朝墙壁上撞去。
“公公这是何必?”傅山伸出手来,一把将他拉住,似笑非笑地说:“我家将军想要个侯爵。”
“什么?”卢九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“侯爵,世袭罔替。”
“对对对,世袭罔替。”卢九德惊喜得快要滴下眼泪来,只不住点头。
傅山沉吟:“还有……”
“青主,你就别卖关子了,有话尽管说。”卢九德见他犹豫,又开始急了。
傅山:“我家将军去年新得一子。”
卢九德:“没问题,荫锦衣卫指挥使一职、正三品上轻车都尉。”
傅山:“我扬州镇……”
卢九德也干脆:“扬州镇效江北其他四镇,辖泰州、泰兴、靖江、如皋、通州、海门、崇明,两州四县一所,可自行任命官吏。”
傅山:“赋税呢?”
卢九德:“扬州镇可自行设置税率、税种,每年夏秋两税作为宁乡军军饷。”
傅山:“那么……两淮盐呢?”
卢九德大惊,额上热汗滚滚而下:“不能啊,不能啊,如果没有两淮盐,这朝廷,朝廷……”是啊,如果没有官盐收入,朝廷根本就支撑不下去。
傅山一笑:“卢公公,开玩笑的,开玩笑的。”
卢九德长长地出了一口气。
傅山:“其实,官盐专买谁也动摇不得。不过,咱们是不是另外设置一个税种,比如说印花税。这个款项专门向盐商收取,反正他们钱多,多收一成的税也不打紧。”
“什么叫印花税?”卢九德不解。
傅山:“官府每年都会向盐商出售一定的盐引,盐商在购买盐引的时候所付的款项中已经包含了所交纳的盐税。到时候,我扬州镇可在盐印上再贴一个票据,作为他们已经依法纳税的凭据,这就叫印花税。”
“这不是税上税吗,征收理由实在太牵强了点吧?”卢九德瞠目结舌。
“不不不,卢公公这话说得不对。”傅山道:“如果不贴那张票据,你凭什么说你已经纳过税了?”
“不行,此例不可开,此风不可长。如此下去,我如何向朝廷交代。而且,官盐专卖,你们的印花税不也变相地插手盐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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